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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意上其实是一个梦的记录。
黑白灰的城市,白色的阳光洒落在这篇城市的砖瓦上,我提着白色的手提箱,滚轮发出轱辘的声音。明明是白天,路灯却开着。这奇异的现象让我想起这里就是——
我想着,慢慢的寻找我的临时住处。乌鸦停在房屋上,默默的观看着这座城市;终于我找到了那片临时住所,一座旧房子,外门一拉就开,我踏着冬日的沉默走入,地面的水泥发出沉闷浑浊的声音。
4楼,我提着手提箱上去,用上级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门,这时是冬天,金属的门把温度冰冷,即使是隔着一层手套,那层寒冷仍然是触及到了我的皮肉,可能是因为我的手套本身就比较薄,它并不是为了御寒而准备的。
而且,我不喜欢冬天,太冷了。
推开门后,老旧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咕咽着,门后的房间意外的整洁,一张床,一对桌椅,窗户正对着门,冷光就径直洒在地板上,因为空反而让着狭小的房间显得有些余地。
于是我走进去,带上了门,然后,我把手提箱放在桌上,“嗒。”
在手提箱中,我找到一张身份证,一个上级给我的暂时身份证——公务员?
这个身份也并不是不能说通。
以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,看到结尾才知道是什么的名单,纸张写的发皱,很长的折叠着,从那张纸的触感上,它或许是在犹豫中写下的。
……犹豫……吗?
我整理好这些东西后就带着一些钱出了门,或许是因为我是外来者,从外界带来的钱仍然有它原本的颜色,那样的话,有颜色的东西应该也包括我的眼瞳。这样想来,或许我又会想要去照一照镜子。
不,但是还是算了。
我出了门,下了楼,准备熟悉一下这座城市,然而我熟悉它却不是为了以后都在这里生活;我想我会更加喜欢有颜色的地方。
真无情。
顺着路灯往前走,我看到一个店铺,它的招牌也是黑白色的,走进去时我发现这里很暗。
而守店的是一位妇女,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暗淡。她发觉了我,抬起头来,看向我的脸,然后她的表情感到诧异。
“颜色。”她呢喃,但是我不喜欢这种被当做怪物看的眼神。
我掏出钞票,问她这里有没有手电筒。
为什么我要买手电筒呢……可能是因为我的力量适合在晚上使用?
她双手颤抖,借过钞票,然后在柜台找了个手电筒和电池给我;我接过,收下她全黑灰的找零。
这个地方的颜色已经荒废到了这种地步。
随之我打道回府,但沿着路灯走时我发觉有人在跟着我。
是谁?随之天就在一瞬间黑了下来,他在追我,脚步声,磨刀声,锁链声,我向前冲,双眼开始适应黑暗。
他没有想到我会跑,还会跑得比他快。
但我却踩空了,疼,起身后世界又回到白天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,刚刚的只是我的幻觉。
我起身,发觉我所摔下的地方正是一座废墟,瓦片掉下来,差点砸到我的身上。
我走出废墟,拍了拍灰。发觉那个家伙已经不在身边,我绕路回到住所。
上楼整理完后,我下楼准备找这住所的管理人,而楼梯间有一对姐弟。那位姐姐看起来很虚弱,却在斥责她的弟弟。
“我们已经没有钱了!你还偷钱去买吃的!”姐姐指责他,而弟弟抓住自己的手,面色苍白的望向姐姐,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哽咽,然后顿了顿,“但是我已经快要饿晕了…………”
我本想在楼梯间看一会的,但他们的谈话让我感到可悲。
本身这栋楼也极其陈普简陋。
我走到他们面前,问向他们——“你们好,请问你们知道这栋楼管理人在哪里吗?”
他们看向我,呆滞的盯着我的眼睛。
我无话可说。
“……我要在这里租下,所以需要找到她。”
何等随意一编的借口。
他们点点头,简单的询问了一些内容后,我将之前拿到的找零给了他们。“感谢合作。”
管理人在一楼,我下楼去敲了敲门,据资料上来说,她是一位女士,爱好是看电视和嗑瓜子,还有……聊天?
是否会很聒噪……?
我敲了敲门,门只是发出沉默的声响。她应该不在。
既然不在,那我就再出去转转吧。
我走出去,看向天空,乌鸦在盘飞,在推开门的那一刻,它们又一哄而散了,黑色的翅膀扑打在白灰的天空里,各自飞走,不再停留。
在我身后的那姐弟呜咽着回了自己的房间,我走出大门,感觉到我的思绪初步的开始了解了这个城市。
初到一个新地方,最好是要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,街边的路灯一闪一闪,即使是白天它也亮着,然而灯杆早已失锈,铁锈在原本就是黑色的铁杆上,成为了不规则的花纹。
或许,我仍然被注视着。
沿着街灯,我迈着缓慢又沉重的步子向前走,心中回味着这座城市给我的怪异感。这座城市,它就像是默片,就像是,没有照色的相片一般。
……我停下步伐。
从我的背后,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。我低垂着头,我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。
整座城市,应该说是可见范围内的我的视线,都变得漆黑一片,路上的街灯在白天打开,在晚上关闭。
……您是否会感觉我说得太繁琐?不,我只是想到什么便和您说了。
从背后接近我的那个人,应该说……那个生物,我并不觉得它有恶意。
即使是它的身上满身鲜血。
在黑暗中,我被剥夺了视线,我只能向前走——尽量不要和未知的事物靠的太近,守则如是说。
它却加快了脚步。
它径直走向了我。
随之,我感觉到了有什么捧住了我的脸。似乎是在黑暗中适应了视觉,我看到了它的样貌,它是有着黑色毛发的山羊,红色的双眼,它穿着西装,一身鲜血。
……您问我我当时的表现?
……嗯。仅仅是那一次对视,下一秒我便又看不见它的身形了,我的视线又被换回来了,我又回到了那黑白灰的原本的城市,刚刚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受到了光的刺激,更多的是不适吧。
我捂上了双眼,等到痛苦缓解后慢慢展开。雾的气味,雾从城市另一边包裹过来,弥漫的雾逐渐将城市包围着,亲吻着我的双手,而我只感觉亲切。
到了夜晚,或许我能够看到在黑白灰的城市中,由它带给我的,银白色的大气。
……您不用费心,我没有别的意思,或许我的思绪经常是这样发散。
您……不厌烦吗。
不,没什么。
……从雾中我感觉到这个城市的脉络。从黑暗的街道内,串联的小巷中,雾充斥着过道,雾弥漫着,它们在呢喃。
就在……那只黑羊行走的方向。
就在我的面前。
我停下脚步。
展露于我面前的是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工厂,危房,在暗暗的串联的巷口内,它或许承载过他人的希望。
走过的过道上有着生了锈的铁栏,尖刺坠刺在顶端,冷气和雾凝结在铁锈上,呢喃,沉寂着。
我却俯下身从废墟的入口中探进去。
……随之我便闻到了血的味道。
污浊的,带有黑暗和锈迹的血,暗红色的血,像是被拖曳的探向了更深处。走道中偶尔会透出光,能够看到血液已经干涸了,然而又因为雾的到来变得有些粘稠。
……您……不用去追寻我话中的那些细节,我只是尽可能的回忆着。
再到了尽头,一片黑暗充斥着廊尾,只有坍塌的险口,而血液就弥漫在这结尾。
我……不太喜欢。
但我还是跟随着血液跳了下去。
……嗯?……嗯,我不会有事的,您放心。
跳下来后就更加黑暗了,仅仅凭借视线去看,会什么也看不到。
去,感觉。
这里……会有水汽吗。
这里……是血迹蔓延的地方,这里……凝结不了……
“小心一点”
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抓住我,可以感觉到他原本的强健,同时我也感觉到他的消瘦。
……不,还有细微的不同。
……手?
还是……山羊的爪蹄……?
他抓着我,带我去另一个地方。
……他的,藏身之处。
“嘭”的一下,废墟的瓦片掉在了进入的位置。
再然后那片坍缩的地方就碎掉了,天上失去了瓦片的地方透出光,他看着我,不再言语。
能够看到他的身上已经干涸的鲜血。
内部仅仅是一块木板,几张布做成的“床”,所幸起码有盏灯,只是已经亮不起来,燃油的提灯在人性的外形起码可以给他一点慰藉。
我听到他的呼吸声。他倒在床沿,低着头沉默着。
黑山羊。
他说,不要在这里停留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……您觉得我这样回答很冰冷吗。不,没什么关系的。您想说什么便说就好。
您不用为我担心。
……我想,您应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。
我离开了黑山羊的藏身之处。
原本有些沉闷,在窥见了事件的一角后,只是感觉浮动。天上的云朵是灰色的,编织着,是否会下起雨?晚雾……空中的湿度慢慢降下来了。
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思绪,我只是抬头看了一下不可及的天空,又转身回到了那简陋的住所,回到了充斥冷光的狭小的房间里。
我靠在墙壁上,只看见灰白的天光逐渐离去,夜幕袭来,期望的黑暗终于降临。于是我缓缓闭上双眼,却并不是沉入梦乡。
……我,不……没什么。
……谢谢您。
夜晚的城市我以为会更安静一些。然而事实上貌似相反。
我终于看到了这座城市中的人。
他们还算正常,但是我只是指他们的外形。在夜晚我看到了他们的沉默和指责,充斥,愤怒和怨恨。
……应该说,这并不是一个夜晚中看到的。
在那一个夜晚中。
我却经过了三天。
(一张回执单,上面写着作为处理官这次处理事件所花费的金额)
外套 8000金
绷带,碘酒 40金
手提灯 50金
必要金额 10000金
“比起其他处理官,他已经足够体恤你的开支。”
“让他收下吧,毕竟你不知道他确切会面对什么。”
“并且就从合作对象上来说,他是唯一可靠的不是吗。只是比起其他处理官稍微人性化了些。”
三天。
第一天,城市向我伸出手。
一切仍然正常。
像一场默剧。
这种正常持续了很久,几乎是想要将我浸泡。
而我感觉到被模糊了时间的流动。我的心支持着我去理性。
人们却又在不久后看到我的无动于衷变得喧闹起来,他们的头也变成了各式各样的动物。白色的羊们。
白色的羊群包围着我。
而我仍然站在原地。
……你们会怎么做呢?
我微微转头,或许是期待着他们能做出什么作为。
随之连开三声枪响,又打破这层喧闹,撕开了吵闹的外衣,城市又归于沉寂。
白羊们转过头去。
一只幼小的羊羔,和另一只已经倒下的,幼小的羊羔,它已经倒下,身体上冒着鲜血,一个枪洞口穿刺了它的身体,血液如同是分摊的细小的河流,黑色的血融入了这座城市的地面。
……很……有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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